中美關稅戰停了 科技戰又如何？

至此中美經貿紛爭雖未真正解決，但至少避過了全面開戰，或可說最黑暗時刻已過，對是次交鋒的意義及影響必須正確理解。

美棄當初對話體系 橫生枝節

聯合公布並非協議，卻顯示了一些共識和續談方向：中國將擴大自美入口，中美又將就保護知識產權、製造業及服務業等各方面合作。最為具體者是商務部長羅斯將訪華跟進中國增購農產品及能源事宜。

中美經貿紛爭長期存在，但這次事態卻罕見的嚴重：由中國報復美方鋼鋁關稅開展了小規模前哨戰，又為超大規模的交戰亮了劍，中方將報復美國合共1,500億美元的關稅清單，還捲進了中興事件及投資禁制等。停戰實際上是回到過去，即回到去年初習近平訪美時建立的規範化對話機制，和去年秋特朗普訪華時簽訂的逾2,500億美元合作方案。該方案最突出要點就是中國增購美國農產品及油氣等能源。美方拋開現成對話體系挑起貿易戰橫生枝節，故止戰主動權在美方：只要美方停戰中方自無必要報復。

停戰後許多具體問題仍待處理：美方對「301調查」及鋼鋁關稅將怎辦？關稅戰停了，但科技戰又如何？特別是投資禁制及中興事件如何處理？中國將增購美國產品、服務有何具體計劃？對事態發展仍須拭目觀之，避免開戰無疑是雙贏結果，但實際效益尚待觀察。此外止戰也不像一些人說的中美最終會妥協那樣簡單。「橫生枝節」其實意義重大，對中美與世界局勢均將影響深遠，回到的非一樣的過去；經此一戰發生了許多不可逆的變化，對此務必有清晰了解。首先這次是以戰止戰，沒有戰根本不可能有妥協。今年來美國反華超級鷹派對中國發動了全面進攻，經貿戰乃其中一環，筆者稱之為修昔底德型戰事（見筆者本欄4月10日《貿易戰降溫純煙幕「修昔底德」終難脫》）。中國洞悉來者不善，拋掉過往的啞忍策略作硬拼型反擊。這看來已取得成效，美方在玩brinkmanship遊戲中率先腳軟急急求和。事態演變出乎筆者意料的「順利」：本以為要到6月美方才會要求談判，而戰況要激烈些才收工，但似是高估了美方的能耐。當然中國出手之快狠準應記大功：打中了特朗普及共和黨的票倉，如農民及怨氣日深的產業工人。

中美衝突 轉為其他國際矛盾

其次是雙方內部都經歷了重要鬥爭。美國橫生枝節由反華超級鷹派推動，代表者是貿易顧問納瓦羅，但在內外政治壓力下（見本欄5月9日《貿易戰美進退維谷應迷途知返》）較穩重的財長及商務部長終能扭轉大局。據報納瓦羅與財長曾經就談判取向分歧爆粗互罵。暫時穩重派佔了上風，但鷹派勢力猶在必伺機反撲。

另方面中國內部也非鐵板一塊，趨和趨戰之間亦有爭議：戰程中又暴露了兩地一些媚美懼美甚至是美國說客的人，大家可記在心中。

再次是中美之戰與和均對世界有影響，有兩點尤須注意：（一）美方高官曾明言要求中國把來自其他國家的入口轉給美國，令市場傳言澳洲農產、沙特石油、巴西大豆及南韓半導體等行業將受打擊，中美矛盾轉為其他國際矛盾。（二）多國本已對美國經貿霸權不滿，在中國硬拼及保護多邊貿易行動的感召下都起來抗美，歐盟反擊自不在話下，連「附庸」國日本也竟然說要報復美國鋼鋁關稅並向世貿備案。現時中美止戰歐日將如何？中國尤要處理好與歐日關係。

應對美國霸權 中方要敢於說不

最後，貿易戰經驗還有重要的地緣政治啟示。此戰再度證明中國對美國霸權主義要敢於說不。前年7月南海對峙令美艦隊退卻，但現時台海南海已成中美對抗焦點。中國行動日益大膽：繼美媒指中國於島礁部署導彈後，中國聲稱轟6K已在島礁成功起降，不理美國反對大搞南海軍事化。另據台媒指中國軍機近日除持續繞台巡航外，更曾首次兩度突破台海中綫，顯示對台軍事施壓正逐步升級，自必引起美國高度關注。

其他國際問題上雖不如台海南海涉及中國主權，但也可令中美抗爭升溫。最近北韓「變臉」，特朗普指是受中國影響，但更可能令中美矛盾激化的是伊朗及伊拉克的新局勢。

▲ 中美經貿紛爭避過全面開戰，但許多具體問題仍待處理，對事態發展仍須拭目觀之。圖為山東青島港。（新華社資料圖片）